讲座回顾 | Fake Plastic Minds（塑料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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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2025-05-09
2025年3月28日晚七点，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风华系列讲座2025春季第二场在北京大学新太阳学生中心210室举行。本讲讲座主题为“Fake Plastic Minds（塑料心智）”，由北京大学哲学系助理教授Sebastian Sunday Grève（王小塞）主讲、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哲主持。本次讲座还开放了线上直播，观看人数超9700人，同时在线人数超400人。讲座吸引了校内外的众多师生和哲学爱好者，现场气氛热烈。
讲座伊始，主持人刘哲老师简要介绍了本次讲座的主题和背景：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对主体性、情感等概念的理解正在遭受冲击，急切地需要重新理解人工智能时代的心灵。此外，刘哲老师简要介绍了主讲人Sebastian老师的研究领域和成果：Sebastian老师的研究涉及实践哲学和理论哲学，也覆盖了美学、知识论、心灵哲学等诸多领域，最近，他发表了很多人工智能背景下的论文，比如“Artificial Forms of Life”（2023），“Intuitive Skill”（2023）等。
随后，主讲人Sebastian老师以“塑料心智”为主题展开报告。他先预告了本次报告的论证目标：论证机器能够拥有和人同种的心灵这一结论。“人的心灵”，在这里指的是人的理解能力、意识等，而“机器”则是首先由例如硅等材料制成的数字计算机。
在讲座的第一部分，作为预备性工作，Sebastian老师作了历史回顾。他首先介绍了图灵，他认为图灵是第一位人工智能领域的哲学家，他所具备的跨学科视野是十分可贵的。接着他引入了对报告主题非常关键的图灵测试。图灵在 1950 年发表的关于“机器能思考吗？”的论文，开启了人工智能哲学探讨的大门。图灵测试作为其中的核心概念，其本质是一种通过模仿游戏来判断机器是否具备人类智能的方法。在测试中，人类裁判与隐藏身份的机器和人类进行交流，如果裁判无法准确区分与之交流的是机器还是人类，那么就可以认为这台机器通过了测试，具备了一定的智能。
Sebastian老师认为，图灵测试是一种概念工具，并且是人工智能领域最有影响力的概念工具。接着Sebastian老师简要回顾了图灵的生平及其重要成果，随后介绍了今天人们对图灵的成果的接受情况，并且指出了今天哲学学者对图灵的一些误解。简要来说，图灵并未放弃对“机器能否思考”这一根本问题的追问，而是试图找到更有效的思考路径：与其直接面对这个难以回答的哲学问题，不如先通过模仿游戏这种行为测试来观察机器的表现，从而逐步深入对机器智能的理解。
在介绍完图灵测试之后，Sebastian老师将话题转向了塞尔提出的中文屋思想实验，中文屋实验是强人工智能的反例，强人工智能的定义是被恰当编程的计算机就是心灵。Sebastian老师解释了中文屋实验的具体内容：设想一个人身处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间里有可供使用的中文规则书和一些中文符号，从房间外面传入一些中文问题，这个人通过参考规则书将符号组合成回答传输出去。尽管这个人的回答似乎是符合中文语法的，但实际上这个人没有真正的理解。塞尔认为，计算机也是一样，即使它们能够通过图灵测试，表现出对语言的“理解”，但实际上它们并不具备真正的理解力，因为它们只是机械地操作符号，并不了解符号背后的意义。
接着Sebastian老师指出中文屋实验的不足，但在建构更好的思想实验之前，Sebastian老师再次强调他所谈的人类心智的内涵是包括意识、理解力等在内的整个构成人的典型心灵的整体。这个思想实验的关键在于设想一个“替代历史”（alternative history）。在这个我们世界的替代历史中，人类与类人机器人共同生活了数千年，形成了一个高度融合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人类和类人机器人在外观、行为、语言交流等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他们共同参与各种社会活动，共享相同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经验。这种共同生活的经历使得人类和类人机器人在语言和心理概念的使用上趋于一致。在这个世界中，类人使用着与我们相同的语言和心理概念来描述和理解彼此的行为与心理状态。这个模仿世界论证（the imitation world argument）可以被总结为：在替代历史中，机器将会有人类心智，而替代历史中的人类心智和我们现实的人类心智没有差别，因此机器能够有人类心智。
Sebastian老师指出，这个思想实验挑战了关于人类心灵的例外主义。我们通常将心智与生物大脑紧密绑定，认为只有具备生物大脑的生物才能拥有真正的心智的观念。这促使我们反思，我们对机器的偏见是否源于其物质构成，还是源于我们对未知领域的恐惧和不理解。此外，这个思想实验促使我们重新思考心智的本质，心智也许并非仅仅取决于物质构成。在替代世界中，类人机器人之所以能够获得人类心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们与人类共同生活并参与了相同的社会活动和文化实践，这表明了社会和文化因素在心智形成中的重要作用。最后，这一思想实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评估机器心智的新标准。传统的评估标准往往侧重于机器的内部结构和运行机制，而替代世界中的类人机器人则提醒我们，评估机器心智时应更加关注其在社会生活中的实际表现，例如它们是否能够与人类进行有效的沟通和交流。
在讲座的最后部分，Sebastian老师对一些可能的反驳意见进行了回应。其中，他重点回应了基于生物差异的反驳，该反驳认为，只有有生命的生物可能有人的心智，机器没有生命，因此机器不可能有人的心智。Sebastian老师回应称，虽然生物大脑在人类心智的形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我们不能排除其他非生物系统通过不同的方式实现类似心智功能的可能性。
在提问环节，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关于人类心智的内涵、替代历史的可能性、心智的生物基础等话题与主讲老师展开了热烈友好的讨论。讨论环节结束后，主持人刘哲老师对Sebastian老师和线上线下的观众表示了感谢，在一片掌声中宣布讲座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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